近日端午节，全国多地连降暴雨，湖南也不例外。

 

       江河水漫，多地受灾，宁乡不宁，长沙水宽。咆哮洪水，淹村没庄，时而高歌，时而低吟，宛如一首凄婉的“江河水”，在心里漫延。
 

江 河 水

       傍晚时分，南中教学楼灯火通明，同学们都在教室自习，秋风瑟瑟，黄叶翻飞。


       我在教室里做着习题，同学们也都埋头苦学，只有个别的同学偶尔会和同桌嬉笑开个小玩笑。

 

       突然一个人影移过来，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，小声说：“胡念，你出来一下。”

 

       我抬头一看，是班主任何老师，看见他的背影已朝门口走去。我赶紧合上作业题，紧张地跟着跑出去，感觉同学们都在盯着我的后背看一样，竟然渗出了汗，一跑，反而觉得发凉。


       我跑到门口，何老师转身对我说：“你爸爸妈妈找你。”


       何老师说完跟父母点头示意后便朝办公室走去。

 

       “嗯？妈妈，你们啷个来了？”我声音很小，惊讶地问道，这是我从高一六班考上理科重点班高二七班后，爸爸妈妈第一次来看我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“你冷不哇桃二？”妈妈捏了捏我的校服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“年轻娃儿怕哪样冷嘛。”爸爸小声说道，声音含糊不清。


       我很奇怪，平常爸爸有鼻炎，说话也不是这样啊，凑近一看，灯光角度让我看清了——父亲脸上贴着纱布！纱布边缘还有血渍！

 

       我本能地后退半步，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
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前段时间在遵义赖壳山石粉厂做工，石子飞出来，把你爸爸的右边眼睛……打瞎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 听完妈妈解释，我眼里噙着泪水，没有说话。
 
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妈妈继续说道：“怕影响你学习，一直没有跟你说，现在快拆线了，才来跟你说。”
 
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桃儿，好生读书。”怕扯着伤口痛，父亲含糊不清地说道。

 

       我哽咽地点点头……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“也跟你哥哥说了，不要找石粉厂的麻烦。出事故那天，你开文老表还从火车站叫了些人来，把石粉厂堵住找老板麻烦，你爸爸说算了，老板是你哥哥的干爹，就这样算了……后来也赔了点钱……以后我们就在石粉厂外面摆一个小烟酒柜，这样你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……” 母亲安慰着我一口气说了很多。

 

       眼泪滴在了走廊上，我抬头看向这环形的教学楼，眼睛接触到灯光的时候，灯光透着泪珠闪烁着色彩。

 

       “好，去——”父亲向教室指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“去嘛，专心学习，不要担心。”妈妈也催我道：“我们晚上在宋钊家睡，跟你大爹说了的，明天中午来带你出去吃饭，再给你添件厚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   我用校服擦了擦泪水，点点头，想看着父母离开，父母却执意示意我先进教室。


       我忍住悲痛，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座位，看着跳跃的一道道数学题，从纸上蹦出来，看得我眼花，肚子里也是“倒海翻江卷巨澜”——奔腾急！

       第二天中午，父母来到学校，带我到校外吃了一顿我最爱吃的“糟海椒炒肉”，饭后又给我买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，白色的，有次过年在火炉边烤火还烧了个小洞，但我舍不得扔，至今还留着。


       因为我不太确定，这件衣服，是父亲流了多少血，才换来的……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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