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舟中学，和新舟镇的“绿塘场口”只隔一条街。学校布局由低到高、依山而建：

       校门进去，隔着操场就是教学楼，教学楼左边是食堂，右边是教职工楼，而教学楼后面则分别是女生、男生宿舍，男生宿舍背靠后山。

 

       教学楼一楼，初一（1）班教室，身材矮胖的汪老师穿着西装，正慷慨激昂地讲解着英语单词，他西装胸前的粉笔灰，一看就是很卖力讲课的老师。

 

台下同学显众生相：

 

       大部分还是认真听讲，但有的埋着头貌似看书，有的“人在教室心在外”，有的交头接耳、看到汪老师写完单词一回头就立马坐直……

       同桌刘坤鸿把英语书移过来，用胳膊肘示意我看，我瞟了一眼，看到写着“Good  morning  teacher，鼓捣摸你踢球”，我正准备写了回复他，突然—— “嘘～……”一声婉转却不动听的口哨声从窗外传来，同学们都朝窗外看，只见几位痞子少年摇摇晃晃地从窗外走过，眼神往教室里瞟着，一位胖子调戏道“吔……妹儿还漂亮啊！”

       汪老师朝窗外瞪了一眼，大声吼道：“给我滚远点的些！”

 

       当这几位痞子少年的背影消失在窗外的时候，同学们开始聒噪起来，汪老师一回头，发现陈永波右手中指朝着窗外捅，做不雅状，正待收回，“嗖！！！”黑板擦直飞过来砸在陈永波的桌子上，溅起一桌子灰，周边同学赶紧用书扇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“孝客！给我把黑板擦捡过来！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“孝客”是陈永波的小名，老师同学都这样叫他，他极不情愿地捡起，走上去把黑板擦丢在讲台上，准备转身回坐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站倒！过来！”汪老师吼道。

 

       孝客吊儿郎当地站着，平时喜欢和他打闹的同学都用各种表情逗他，孝客则回以他招牌式的不爽神情。

 

       “站好！站没个站相！”汪老师数落道，“前天晚自习之后，你尾随生物老师，朝他西装上撒粉笔灰，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！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哪的撒哇？！”孝客瞪了一眼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还狡辩！要不是我是班主任，我才不管你！一天去跟那些娃儿鬼混，能混出啷个名堂？！”

 

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和他们混……”孝客声音低了一些。

 

       “好了！给我站讲台，站到下课！”

       孝客靠墙站立，偶尔乘汪老师不注意，就用眼神和逗他的同学进行眼神“交锋”。


       “好，翻到书。”汪老师用喉腔、鼻腔共鸣吞了一下口水，这是汪老师“言归正传”讲课的标志，同学们稀里哗啦翻着书，没有注意听课的还要看旁边同学翻到哪里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 “我们开始朗读，把单词大声的读出来。”汪老师扫视了一眼，继续说道：“只有大声的读出来，才能更好的记住词汇，练习发音，不要想一个包子吃饱，多吃几个包子自然会饱，学英语打基础，就是要多积累词汇量。好，开始读。”

        “Yellow  Yellow，黄色 黄色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 “龚向阳！你那个嘴巴啷个在张？只张嘴不出声音。”汪老师打断了我们的朗读，龚向阳吐了一下舌头，汪老师继续说道：“腰间别个死耗子——冒充打山匠！声音读出来，大声点！”

 

       朗朗读书声，飘出窗外，飘到了食堂，和蒸饭的蒸汽混在一起，弥漫着校园。

 

       我读着单词，却想起了开学报道时汪老师跟父亲说的——我的底子，如果在初中认真学习，考上南中没有问题。我的新目标，就是好好学习，考上南中，改变命运。

 

       窗外，痞子少年早已远去，命运亦未可知；

       窗内，寒窗少年正在苦读，命运渴望改变。
 

初一那年的第一场雪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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